知乎者也 | 卢腾：春江早渡

长长的赛江，从水田村前平静地流过了。

拂晓，春光乍露，轻柔的雾纱缥缈在清碧的江面上，缠绕在岸边嫩绿的竹木林间；春雾晴，晨星寥落，几缕淡橙色的早霞已轻抹过辽阔的江天了。

水田村地势平坦，水网密布，凭借着这风水宝地，一村一品，水田村人传统种植蔬菜，是邻近集镇的菜篮子基地。一日之计在于晨，菜农尤为早起，一年四季按节律，及时栽种时令菜，赶早采摘鲜嫩菜，抢先送到集市上供人尝新。晨光熹微，蒙蒙的菜地里、村道上、渡口旁，已有人影幢幢活动了。

水田村三面环水，村民进出村，历来靠舟楫摆渡。每日清晨，村中动静最大的地方，应该是村前的古渡口。渡口旁，有棵百年老枫树，繁茂的枝干上垒满了鸟窝。当菜农们颤悠悠地挑着菜担，聚集在树下谈笑待渡时，树上小鸟闻声，立即叽叽喳喳地呼应。现在是铁壳小渡轮过江，渡轮启动了，清脆响亮的机声，惊动了岸边苇草丛中田鸡水鸭，它们泼剌剌地钻出来凑热闹。人声、鸟声、机声，合奏一支美妙的渡头晨曲。

渡轮调正船头靠岸了。水田村人搭渡，向来礼让老人妇女先上船，空手的随挑担人后，小型的农用车辆最后驶上渡轮。

今晨早渡，最先登渡的是一位大婶和一位大嫂。大婶肩挎着一筐鲜嫩的豌豆荚，站在船帮旁，筐里青青的豆荚闪着釉光，还黏附着二三朵小紫花，真招人注目。大嫂就站在大婶旁，她面前放着两篮黄色带斑点的鲜雷笋，有的笋壳上还沾有泥巴，一看就知道是昨夜刚掘来的新笋。

乡村妇女都勤快健谈。大婶指着大嫂篮里的笋说：“人都说，吃笋是吃春，你这笋正是惊蛰笋，刚露土的笋肉幼嫩呀！”

大嫂笑着应道：“是呀，半夜第一声雷响，我家男人就起身钻到村后竹林里讨笋了。”她也夸大婶筐里的豆荚色泽鲜嫩，说：“婶子，你的豆荚正月青，是正宗的头春菜。正月头，大家吃腻了荤腥都想尝鲜绿换口味嘛！”

大婶微笑着点点头，打趣说：“我们种菜人是食菜人肚中的虫，一年四季，他们爱吃什么菜我们都晓得。这不，我起早摘豆荚赶头渡上市去，嘻嘻！”

大婶和大嫂说话间，只一阵子，渡轮的舱面上，不仅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担，其中还杂放有大小鸡鸭笼和装有活跳跳的江鲜鱼虾桶。渡轮上热闹了！

最后，一辆载有3只羊的小农用车也驶上渡了，船上一位大叔看到这景象，深有感触地说：“过去，小木船过渡，摇摇晃晃搭十来个人；现在，铁壳渡轮载人载货载车，安安稳稳地搬半个市场过江去，真想不到呀！”

大叔的话声中，渡轮调转船头，载着一船的春光、春色、春味，迎着朝晖驶向对岸……

来源：闽东日报

文字：卢腾

编辑：陈娥

审核：刘宁芬 林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