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非诗选

静静的山谷

去年，或者今年三月，有多少只梅花鹿到这儿饮水

我已经记不起来，如果你从这儿经过

朝西边那棵大树底下有一株野人参

你要就把它挖走，别的，没什么用

比如，干果壳、石、枯枝

别的东西你也带不走，比如泉声、空、静

静静地，在这静静的山谷，就像倒下的树

过日子颂

今天，农历十五。一里地外

三都澳满潮了，我在煮饭，12点前午餐

天地养人，活命，我要满桌大鱼肉

好让这厮忙碌起来，海潮涨，月亮盈，要吃饱喝足，高卧

烦恼事，待我醒来，且随大潮退去，吾辈命苦，咬苦菜根

比海水还苦，（来来来）捧碗过日子：十五大海碗

这正午时倒酒，满上，满上　　

语言的怒江

背包早收拾好了，哪天离开？或曰逃脱

或曰归去：我一生险走于一条语言的怒江

耳边似有险水源头的咆哮

以及现实外之物的隐约哀鸣

我们往往在形而上的桌面无法谈

在通往意义的道路上无路可走

停住，拒绝轻率地回答

但是为抵达怒江

为不屈服的自己壮行

来来来，给自己倒满了

最后醉偎一次时间的腹部：好了，这一生残酒，收拾了吧

（以上选自《新世纪闽东诗群作品卷》，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年出版）

作者简介

还非，原名黄飞，男，1951年6月生，福州人，长期生活工作于宁德，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见《福建文学》《福建日报》等。